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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：羅坎
常言道「預防勝於治療」，有些疾病至今仍未有治療方法，預防措施就更顯重要。認知障礙症便是其中一種，現時香港每三位85歲以上長者就有一位是患者，預防工作迫在眉睫。那怎樣才算好的預防功夫？誰人都懂得說多做運動、均衡飲食，但問題是有多少人願意乖乖實行？最好的預防方法就是推廣一些大家都願意做、也會主動做的事。於是，「腦有記」（NeuroGym）團隊便從人人愛玩的「遊戲」著手，再加上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的元素，達到評估、監測之效。
今年27歲的許天浩（Nathan）是腦有記的創辦人，訪問當日我前往他們位於科學園的辦公室。「認知障礙症與很多精神疾病有些不同，它是沒有藥能醫治的，因此只能及早診斷，及早預防。」訪問之初，Nathan先替我補習一下有關認知障礙症的知識，繼而說明腦有記的目標，「我們希望可以利用遊戲的方式，讓中老年人可以在玩的過程中，不知不覺完成訓練。透過新的科技，我們希望可以追蹤到每一個較細小的數據，例如成功率、速度、反應。」Nathan說的訓練，是指要預防和延緩認知障礙症的「認知訓練」；而數據，則是要達到評估與監測的目的。那到底有什麼遊戲能夠滿足這些要求呢？
答案就是打麻雀
「第一時間我們就想起被稱為中國國技的麻雀牌，香港人稱之為打麻雀。打麻雀作為一種認知障礙症的治療方法，本身是有科學基礎的，已有研究指打麻雀可成功幫助認知障礙症病人延緩病症，令他們整體記性、認知能力變好，亦都有研究顯示，打麻雀可以預防認知障礙症，所以我們第一時間就研究用麻雀來做遊戲。而我本身認識一群精神科醫生，其中一些是有參與相關研究，所以我們也邀請了他們擔任腦有記的顧問。」Nathan說。
Nathan畢業於理工大學，本科讀生物科技，大學時期他已開始關注精神病或情緒病方面的問題，畢業論文主題也是圍繞認知障礙症。畢業後，他進了一間國際精神科藥廠工作，為後來的路打好基礎，「我的工作會接觸很多精神科醫生、腦科醫生、老人科醫生，不時會跟他們探討各種問題和想法，漸漸就醞釀出利用科技去改善認知障礙症病患者的生活質素。」Nathan觀察到，華人社會始終視精神病為忌諱，即使香港在精神科方面數一數二，仍然困難處處，因此他的長遠目標，是利用遊戲去處理各種精神病或情緒病，認知障礙症只是起步。
現存評估或訓練方式守舊
Nathan留意到，坊間不少長者中心仍以傳統方式為長者評估認知障礙症風險。「通常是給一份問卷你填，但人們會覺得人好好的為什麼要填呢？又或者覺得做法低智，更重要是很悶。」除此之外，Nathan指出，這些測試不但花費人手，收集的數據有限，亦不能讓測試者在短時期內重複測試。在認知訓練方面，Nathan亦觀察到不少長者中心仍運用十多廿年前的訓練方法，「有中心仍然叫長者將一堆混在一起的紅豆、綠豆區分開，分完之後，職員又一下子混起來，我聽見都覺得難過。」自言點子多多的Nathan希望帶來革新，想到結合麻雀與科技，研發用平板電腦打麻雀的互動遊戲，兼具風險評估與認知訓練的功能，最終在2018年成為其中一隊獲Good Seed贊助的項目。
驟眼看他們研發出的麻雀遊戲，你可能會覺得與坊間的無異，其實魔鬼在細節。舉例，一般的麻雀遊戲會主動提示玩家「上」、「碰」、「糊」等動作，但在腦有記的遊戲中，你會看到那些動作鍵一直排列在玩家手牌之上。「玩家的所有動作都會記低，按錯也是一種有用的數據。」Nathan補充。腦有記的系統會根據玩家各種動作的數據，分析他們記憶力、集中力、執行功能等六大範疇的認知能力，從而協助評估認知障礙症的風險，又或者持續監察變化，以便作出適當介入。
一年備戰半年起飛
Nathan坦言，在整個2018年腦有記的進展相對緩慢，因為一直缺乏人手開發麻雀遊戲；團隊亦曾試過向坊間遊戲公司招手，看看能否直接將AI應用到現成的麻雀遊戲，有公司要求他們付出幾十萬才會交出遊戲的原始碼，成本太高，因此Nathan他們最終也放棄此進路，決定聘請人手自行研發。踏入2019年，他們的團隊成功進駐科學園及申請創業資助，人手及資源變得充足，在年中至年尾這段期間腦有記隨即起飛，終於做出較為完整的版本，可供長者試用。「最滿足，就是當產品做好，長者中心用得到，而長者又欣賞，畢竟已做了這麼久。」Nathan言語間滲著點點辛酸。在計劃初段，他甚至為了全情投入腦有記的發展，辭掉藥廠的全職工作，一往無前。
目前為止，腦有記除了研發虛擬麻雀遊戲，還創造出形形色色能吸引長者的小遊戲，例如虛擬書法遊戲、虛擬茶樓遊戲，務求貼近長者本身的日常生活，增加他們的興趣。在業務發展方向方面，Nathan表示未有資源發展「B to C」（Business to Customer，即商業零售），市民可以下載試用遊戲程式。有長者中心、安老院舍和復康中心等已購買腦有記的認知訓練遊戲，而Nathan亦希望這將會成為主要收入。未來，Nathan希望可以發展實體空間，例如建立一個長者的遊戲機中心，像冒險樂園一樣，玩遊戲、換獎賞，鼓勵長者在玩樂之中改善認知能力，腦有記會一直朝這個方向前進，以遊戲祝福人間。